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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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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

因為新增的數學培優,溫筱少了一節下午自習課寫作業的時間,但既定的作業量並沒有減少,為了節約時間,她決定晚上回寢室沖點藕粉對付兩口。

周一輪到溫筱值日,等到她回寢室的時候,已經看到姚可欣洗漱好坐在床上玩手機了。

溫筱蹲下,從櫃子裏拿出一包藕粉來,倒在桌上的玻璃杯裏。姚可欣聽到對面的動靜,擡起眼看她,“筱筱,我記得你沒有吃夜宵的習慣啊。”

“怎麽說呢,算是下午飯吧。”

“我說你別太拼了筱,還是身體重要啊。”

“一周就這麽一次,沒多大關系。”說完溫筱就拉開門出去接熱水,看到寢室阿姨上來查寢,已經走到隔壁502了。

“咳咳”

“寢室阿姨好。”溫筱站在門口,特意加重了“寢室”兩個字,怕單獨叫聲“阿姨”姚可欣玩兒著手機反應不過來。

寢室阿姨疑惑地看了溫筱一眼,顯然是覺得她這個稱呼有點新奇,哪有人這樣稱呼人的。溫筱也覺得不好意思。往後看了一眼,姚可欣已經機靈地收起了手機,便匆匆拿著杯子走開。

等溫筱沖完藕粉回來,寢室阿姨已經查完寢下樓去了。一進門,姚可欣就笑她剛才的臨場發揮,“寢室阿姨,太逗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別笑啦,那我還能怎麽說,總不能把門關死,然後告訴她我們寢室到齊了吧。”

“好吧,你說得也是,不過還是很好笑哈哈哈哈。”

溫筱沒繼續和姚可欣就這個話題閑聊,拉出自己的凳子在書桌前坐下。又從書包裏拿出地理圖冊,一邊吃藕粉一邊背氣旋和反氣旋,準備吃完就直接開始畫。

姚可欣正刷著校園墻,誤觸了一個視頻,不知道下午幹了什麽,聲音沒關上,一點開就是一大陣尖叫起哄“喔”“啊”“哇”的,“我靠,怎麽聲音沒關上。”姚可欣趕緊按旁邊的音量鍵把聲音調小。

在聲音調到最低之前,溫筱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她轉過頭去問姚可欣在看什麽,“影響到你了嗎筱筱,sorry啊,我馬上找耳機。”

“沒事兒沒事兒。”溫筱擺擺手,“我這會兒沒學習,就是有點好奇,什麽人啊這麽多觀眾在尖叫。”

姚可欣松一口氣,“這個啊,校園墻上刷到的。我們下午不是去參加社團招新了嗎,江行躍彈唱了首歌,又紅了一把。”

說完姚可欣把手機轉過來對著溫筱給她看,事實上隔了點距離,手機屏幕又太小,溫筱根本看不清屏幕上有什麽。只是裝作毫不在意口吻:“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刷到哪個歌手演唱會呢。”

“演唱會可比這個熱鬧多了好吧,這才哪到哪兒啊。”

姚可欣把頭一揚,右手撐在下頜骨,“不過話說回來,江行躍還挺厲害的,他吉他是自學的,沒想到這個水平還當上了吉他社社長。”

“自學的?”

“對啊,說來也巧,我小姨家和他爺爺奶奶家在鎮上挨著,門對門。他爺爺奶奶在鎮上開了小個餐館,我放假去我小姨家玩的時候吧,老去那兒吃飯。他中考完就在那裏替他爺爺奶奶守店,不忙的時候就自學吉他。”

溫筱想起剛加江行躍企鵝號的時候,他空間裏有一個視頻,就是在收銀臺坐著彈吉他,想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察覺到自己問了太多江行躍的消息,溫筱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移到姚可欣身上,“那你們城裏城外都是鄰居,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吧。”

姚可欣嘖了下嘴,作思考狀,“其實也算不上,青梅竹馬那是從小玩兒到的,我和他雖然做了那麽多年鄰居吧,但是不怎麽和他玩兒,他不愛和女生玩兒。”

“這樣啊,好吧。”

溫筱轉過頭來繼續吃藕粉,腦子卻控制不住想要打開手機翻開校園墻空間一看究竟的沖動。猶豫不決間,最終還是理智腦獲勝,溫筱沈浸式背了幾分鐘,緊鑼密鼓地畫出來對著地理圖冊批改過後,又抓緊時間洗漱。

最終,一切事畢,才躺在床上插上耳機,找到校園墻裏江行躍的視頻翻看起來。

那個時候追星已經不太流行抄歌詞了,但溫筱就是想把他唱過的每一首歌都抄寫下來。好像每首歌被他唱過,於自己而言都變得特別。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都值得自己去關註和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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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送爽,落葉飄黃。在飄零的楓葉中,溫筱迎來高二的第一次月考。經過一個月的數學培優,溫筱有點躍躍欲試,開始理解勵志雞湯上面那些學霸“期待考試”的心理。她想驗證自己的這個決定究竟對不對,這一個月的跑上跑下到底有沒有成效。

進入高二,文理分科後,市一中要求布置考場,不再像高一那樣在本班考試。第一次由溫筱所在的小組布置,因為1班就在一樓第一個位置,所以理所應當作為第一考場。

考試通知單上寫著,一至二十考場為理科考場,二十一至三十考場為文科考場。唐琳娜和溫筱在一個衛生小組,她看到通知單就在座位上發起牢騷,“說好的文理文理呢,怎麽把我們文科排在後面啊,這不就是文科歧視嘛?”

“有什麽辦法,咱學校理科整體實力強一點啊。”唐琳娜同桌回她。

“這幾年文科狀元,不都是出在咱一中嘛,就這樣都不給排面?”姚可欣聽見,也跟著接話。

“喲,你還關註文科狀元動向呢,這是要悶聲幹大事啊?”李雲濤湊到前面來打趣姚可欣。

“我幹/你個頭,滾蛋。”姚可欣抄起桌上的覆習資料給他當頭一棒。

最後一節晚自習,教室裏的同學已經無心覆習,移動桌子的“支支”聲,樓上樓下,不絕於耳。最後一節晚自習沒有老師,幾個同學開始帶頭收拾書箱,把教室裏放不下的書搬到隔壁樓梯間裏存放。

溫筱的書箱很整齊,後面的書櫃基本能放下她的所有書,因而她早早收拾完畢,在一旁等著貼座位貼。但一旁的姚可欣就毫無章法,等她把書桌上的東西整理好當後邊兒,書櫃已經放不下什麽了。

“誒,筱筱,幫我把這一摞書抱到樓梯間去好不,我這兒弄好估計那邊已經放滿了。”

隔壁的樓梯間空地不算大,一二班加起來近一百個學生,不早點放過去的確就沒位置了。

“好啊。”

溫筱把姚可欣收出來的一摞書抱上,一次性抱有點吃力,但避免多跑一趟,溫筱還是勉強著全部抱上,略顯艱難地往外走。

江行躍剛把書袋放在樓梯間往回走,就看到溫筱瘦削的雙臂吃力地抱著一摞沈甸甸的書步履蹣跚地往自己這邊走來。

他本想打個招呼,又覺得這時候打招呼似乎會讓她的處境更加艱難。便徑直走到她面前,沒有事先開口,取下了她懷中近三分之二的書本抱到自己手上。

“準備放哪裏?我幫你。”

從眼前突然被一道高大的黑影籠罩,再到手裏的重量突然驟減,行雲流水,沒有給溫筱一點反應時間。

等她反應過來擡起頭看,江行躍已經抱著書本在站在她前面,正回頭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呃…,那個…,就放在那兒吧。”

溫筱快速環視了一圈,最終在左前方的位置找到一處空地。

江行躍把手上的書整齊放在地上,沒起身,自然地接過溫筱手裏剩餘的書本,疊放在剛才的書本上面。

江行躍看著最上面的筆記本名字貼上,赫然寫著“姚可欣”,三個大字張牙舞爪的,很難不引人註意。

江行躍起身,走到她身邊,眼眸微彎,嘴角揚起,悠悠地問了句:“你什麽時候改名叫姚可欣了?”

盡管溫筱在女生中算高的,但江行躍還是比她高了一個頭,聲音落在她耳邊,牽動她的神經,傳來一陣酥麻癢意。

“先走了。”

沒等她回答,江行躍已經從旁邊錯身走出去。

樓梯間的一系列動作和對話,準確地說是江行躍一個人說的那些話,都讓溫筱覺得不真實。這些互動像一個個小泡泡在心裏咕嚕不散,攪得她難以平靜。

溫筱回到教室告訴姚可欣她書存放的大概位置後,就開始和小組的成員一起布置考場。

唐琳娜和她同桌負責把桌子按要求擺放,把多餘的桌子推到門外去堆著。另外兩個同學負責掃地,兩個同學負責倒垃圾,溫筱則負責貼考試的名字貼。

名字貼兩兩一排,拖得很長。溫筱拿著名字貼走到最左邊,準備從頭開始貼。把名字貼拉到最開始的地方,江行躍的名字映入眼簾。還沒從剛才樓梯間的接觸中緩過來,這會兒心裏的那汪泉水又開始漾起漣漪。

他就是年級第一啊,這是第一考場,自己怎麽沒有想到。溫筱笑自己遲鈍了。

溫筱小心地把名字貼從膠紙中撕下來貼到課桌右上角,唐琳娜搬完桌子在講臺上站著看有沒有對齊,就看到溫筱在下面站著沒動。

“溫筱,貼個姓名貼,你笑什麽啊?”

“啊,沒有吧,你看錯了。”

她就站在第一個桌子邊上,唐琳娜要是有心想猜也不難猜到。防止唐琳娜起疑,溫筱收起笑容,盡管這個笑容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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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筱考完試,看到周圍的人大多數都在撕自己桌子上的名字貼。想到把自己名字留在陌生人的課桌上好像有點奇怪,溫筱也把自己的名字貼撕下來。

回到一樓,已經有人在收拾自己的課桌。班上的桌子並不固定,桌子上面也沒有過多的個人標記,再加上布置考場課桌順序已經被打亂,所以考試結束,班上的人並不全都執著於去找回自己原來的課桌。大多都是按位置來坐,自己坐哪個位置,那個位置上的書桌就是他/她下一個月的課桌。

溫筱把後面書櫃裏的書抱過來整理好,無意間瞟到後面李雲濤旁邊的空桌子上是江行躍的名字貼。

溫筱沒有提前交卷的習慣,回到教室收拾好課桌的時候,教室裏已經沒有幾個人,大多數都去食堂吃飯去了。姚可欣和李雲濤也都不在,心裏有個念頭在蠢蠢欲動。

於是,像做賊一樣,溫筱轉身到後面,害怕被人發現,想要撕得快一些,又害怕把名字貼破壞。又只能小心翼翼地撕。

帶著這樣糾結矛盾的心裏,溫筱完成了她人生中除了偷偷買手機外的又一件壞事,藏下江行躍的名字貼。

時至今日,那枚名字貼已經泛黃,卻仍然躺在溫筱的日記本上。

溫筱想,不是還在懷念,也不是舍不得。只是,那是組成她青春的一部分,她想讓它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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